第152章 他必杀此獠。
作者:婉婉有仪   金丝笼牡丹最新章节     
    她这么一说,不过片刻晏珽宗就带着一大摞厚厚的奏劄来了坤宁殿守着她。
    他坐在龙椅上翻阅文书,婠婠如一只黏人的莺儿伏在他膝上撒娇。
    越到冬日里,惦记着婠婠畏寒,如今又是双身子,坤宁殿里的炭火日日都烧得旺旺的。
    但晏珽宗如今的年纪自然是不怕热的,便是大冬日里随手披着件单衣也敢出门,所以陪着婠婠,他在殿内脱了外袍亦只着一件玄色的单衣,否则身上被这些炭火烧的都要出几层汗来。
    “……还是哥哥好,我最喜欢哥哥陪着我了。”
    婠婠闷闷不乐地和他告起状来。
    只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消解了他连日来的所有劳累和身上未愈的所有伤疤。
    他放下手中的御笔,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哥哥好,还是孟凌州好?你让孟凌州弄过几回?孟凌州可是你的驸马啊,哥哥再好,比得上你的驸马对你好么?”
    这是还记挂着上次他们吵架的时候婠婠捅他心窝子的那句话。
    ——“倘若我有驸马,他绝对舍不得这么对我的。”
    他说起这样的话,婠婠挪了挪脑袋在他膝上找了个更加舒服的位置,莫名其妙地头脑一阵眩晕,真的有些恍惚的记忆片段闯入了她的脑海内。
    孟凌州当然是弄过高贵的抚国公主的。
    就在他们成婚的当晚。
    那也是她的初夜,他做得可比晏珽宗当时要温柔体贴上数百倍。毕竟婠婠自己也是愿意的。
    合卺酒后,她顺从地被议政王孟凌州推到了床上,由着他解下自己的寝衣,羞怯又有些期待将自己的身躯完完全全暴露在他面前。
    他的东西……也是骇人的,见到那丑陋的男子物什后,原本对洞房之夜怀抱着不可言说小女儿家向往的婠婠顿时就被吓住了。她于是在床上手脚并用地爬着想跑。
    那样的关头,男人怎么能真让她跑,这时候凭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劲儿都有,更别说弄一弄那尊贵美丽的公主了。
    孟凌州没脸没皮地在床上朝公主一跪,对她百般哀求索欢,还向公主保证绝对不会弄伤她。末了,连过世多年的公主生母慈圣陶皇后都被他搬了出来,说让公主和他夫妻恩爱也是陶皇后的心愿,只有圆了房,他们才是真夫妻。
    抚国公主遂被半推半就地让他得逞了。
    公主哭得厉害,孟凌州同她肌肤相贴,不断地吻去她的眼泪安抚她。公主推拒时忽地触及他右肩上的一道狭长伤疤,想到是他灭了卡契的国将自己带了回来,那点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他那晚的确没有弄伤她,可是公主还是觉得自己被他骗了,之后就不大愿意想和他同房。
    孟凌州低声下气地哄她,向她承诺初夜之后便不会再那般不适了,以后都会很舒服的。
    公主于是又被他骗得弄上了床。
    他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比晏珽宗事事温柔百倍,抚国公主下降与他为妻,确实很容易受他蛊惑,于是有一有二再有三,再后来的每一次都是那般的顺理成章了。
    直到公主被他弄到怀孕。
    孕期,孟凌州亦如晏珽宗一般守礼,悉心呵护公主。
    (
    但是公主自己却缠上了他,她孕中体热易动情,是她缠着孟凌州要她的。
    婠婠的眼神放空了片刻,晏珽宗神色微变,低声问她:“你真的想起孟凌州了?”
    他话中有说不出的酸味,婠婠有些失笑。
    “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生什么气呀。”
    晏珽宗默然不语。
    孟凌州是堂堂正正的公主的驸马,而他是改名换姓的陶沁婉的夫君。
    孟凌州是公主的臣,而他却是他的皇后的君。
    倘若真的可以的话,他也甘愿去做她的驸马,她的属臣,一辈子伺候她。
    公主和公主的母亲,是心甘情愿让公主下嫁给孟凌州的。
    可是他做晏珽宗,这辈子都总算是得罪了婠婠的母亲和她母亲的那群心腹,她们心中对他都有怨言,都盼着他早死、让婠婠腹中的孩子早日登上大宝;而孟凌州却被婠婠身边的所有人视作是拯救她们命运的盖世英雄,对他交相称赞。
    慈圣陶皇后喜欢孟凌州,慈圣陶皇后的心腹云芝晚年也对孟凌州赞不绝口,把他当作自家女婿一般天天夸着,求着公主和他夫妻恩爱,抚国公主更是爱上了孟凌州。
    他却混得不如孟凌州。晏珽宗并不为此生婠婠母亲的气,更不会因此迁怒那些对他面服心不服的老嬷嬷们。他自视甚高,也不会和这群人计较。
    不过他恨的却是孟凌州。
    想到这些,他眸中顿起杀心。
    说出去或许旁人觉得荒谬,可是他切切实实嫉妒自己的前世,嫉妒那个议政王孟凌州。
    倘或他日阴曹地府有缘相见,他也必杀此獠。
    哄了婠婠去午睡后,晏珽宗又回到坤宁殿的正殿批阅奏章。
    月桂和华夫人哭得泪眼汪汪地向皇帝请起了罪。
    晏珽宗摩挲着手中的朱笔,轻笑道:“嬷嬷们怎么这般的惶恐,倒叫孤不解了。你们安罢。孤怎么能把你们撵出宫去。你们被撵走了,以后谁还来教导皇后要处处提防孤、不可同孤交付真心啊。”
    她们二人顿时接二连三地磕起了头来:“陛下、陛下婢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就且饶你们这次。”
    年关将近,天也是一天冷过一天。漫天雪花飞舞时,婠婠披着徐世守献给她的那件熊皮大氅静静坐在琉璃窗前望着外面的飞雪。窗外正是一片白皑皑的冰雪世界。
    坤宁殿内熏着昂贵的银丝炭火,暖如春日,热意融融。起先天不冷的时候,婠婠每隔几日还是会去千秋宫给母亲请安的,但是随着天越冷,母亲也彻底不要她出去走动了,怕她动辄受了寒气又有什么闪失。
    她就像只怀孕的小兽,被人老老实实地安顿在窝里,自有人来照料好了她的一日三餐,让她吃吃睡睡地静养起来。
    她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一日一日地期盼着腹中孩儿何时能够胎动。除此之外,便是期待着每日晏珽宗回来陪伴她。
    可是这阵子越到一年之末,朝廷各项衙门机关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处处要忙着总结收拾处理一年以来的诋报公文,何况还是元武朝的第一个年,底下的人不得闲,皇帝也跟着忙。每日陪伴婠婠的时间就被缩短了很多。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