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书笑出声，沐京华愣了愣。
    他立刻回过神，欢喜地去拉徐书，把他往床上带。
    徐书半遮半掩着那里，慢吞吞地跟他走。
    走了两步，徐书才注意到他没穿鞋，拉住他袖子，不让他走了：“过来。”
    沐京华愣了愣，想回头来看徐书，还没动，徐书便一把抱起他，快走两步，又把他塞被窝里去了。
    刚才那一折腾，被子里热气已经散了，沐京华不由打了个哆嗦，又连忙坐起来拽徐书袖子。
    “别又给我扯掉了。”徐书无奈地握住他的手，“我不走，很晚了。”
    沐京华的眼睛便亮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徐书别过头，不怎么敢看他：“我早不疼了，你不用担心。”
    以前他没多想，但经过刚才的事情，再看沐京华的眼神，怎么都找不到曾经那纯粹的心情。
    沐京华却偏要徐书看着他，才说话：“对不起。”
    徐书不解：“道什么歉？”
    沐京华不好意思去解释刚才的事情，红着脸揉衣角。
    徐书看明白了，又笑他：“刚才怎么不知道害羞？”
    徐书这么坦白，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让沐京华更觉羞耻难耐，只怕徐书当他是随便一个男人都可以的浪蹄子。
    他想解释，话在心中转了三圈，怎么也斟酌不好如何开口。
    说，想和徐书成婚？
    会不会太唐突，徐书会生气吧。
    说，想要个名分？
    但徐书什么都没做，他能要什么名分？
    那就说，我喜欢你。
    沐京华下定决心，抬头来看徐书，却正见徐书开口：“你喜欢我，对不对？”
    沐京华看着徐书，或许看地太久，目光怎么也落不到实处。
    徐书明明就在他眼前，却要比身后那红蜡烛还模糊上许多。
    他听见徐书在说话，什么喜欢，什么年龄还小，什么以后，太远、太多、太难，他听不明白。
    他只想再碰碰他。
    徐书正说得起劲，想同沐京华好好解释解释，爱情和喜欢是两种不一样的东西。
    他说自己和沐京华差了很多，他说自己只当沐京华是弟弟，他说对年长者的尊敬和崇拜很容易被歪曲成爱情。
    他想告诉沐京华这不是爱情。
    沐京华却突然凑了上来，再次出其不意地，吻上了他的唇。
    好软。
    那一刻，徐书的脑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但下一秒，他回过神，还是一把推开了沐京华。
    “沐京华。”徐书难得也对他凶了一回，“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沐京华当然没听，但听出徐书生气，他立刻便拿被子裹住自己，只露个脑袋在外面，软软看着徐书。
    徐书立刻就拿他没辙了，还能怎么办？他又不能亲回去。
    看出沐京华不想听道理，徐书也不情愿说了，转身吹了灯，埋头就睡觉。
    第二天，他起地比沐京华还早，敲齐怀仁门敲了半天，见里面的人死活不开，只好撬他窗户进去，把睡得死沉的齐怀仁折腾醒。
    齐怀仁本就打算今天睡个好觉，结果梦到徐书化身厉鬼一直在敲自家的门，他被困在屋里，跑也跑不出去，正慌乱呢，突然身上一凉，给吓醒了。
    结果刚睁眼就看见徐书掀了他被子，正抱臂站在他床前。
    “你你你你……”齐怀仁吓了一跳，看着自己屋里反锁的门，说话都哆嗦：“你怎么进来的？”
    徐书指了指大开的窗户：“我这就要走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小木槿交给你照顾，要教他医术，但他身体虚，别累到他。”
    “如果他问起我，就说我回村了，让他不用来找我，说我……我，过两天就回来看他。”
    齐怀仁听得老不乐意：“你自己怎么不跟沐哥儿说，你两还在一个屋里睡觉！”
    “齐怀仁。”徐书突然严肃起来，“你为什么至今都没娶亲？”
    “谁说我没娶亲。”齐怀仁瞪他，又叹气，“我喜欢的人死了，曲修就是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徐书觉得吃了个大瓜，“可你这年纪，都能当曲修爷爷了，你蒙我呢？”
    “我晚了一步，他后来和别人成婚了。”齐怀仁不想多说，又看徐书，“你不是要走，还不走？”
    徐书哦了一声，又叮嘱他一定记着告诉沐京华，这才翻窗户走了。
    齐怀仁看着自己已经被撬坏的窗户，嘴角直抽抽，最后还是选择大被一蒙，先补觉。
    虽说是打算回村，但徐书起地有点太早，便决定现在镇上逛逛。
    首先是需要买两件体面的衣裳，过两天去宜春楼的人时正好穿上。
    徐书还是去了以前他常去的那家布行，遇到的还是那个店小二。
    他这次叮嘱了要最好的绣娘，挑了最贵的料子，定下最新的衣裳款式，做了两身冬衣，又买了一双鹿皮长靴。
    那店小二的嘴角就没下去过，等徐书选定，立刻又殷切地问：“爷您这是赚了大钱啊，还要给家里的弟弟添办新衣服吗？”
    一说弟弟，徐书都有点恍惚，也不知道沐京华现在还乐不乐意当自己弟弟……
    也许人家从来都没有乐意过呢？毕竟沐京华一个小哥儿，一个从青楼跑出来的小哥儿，遇到一个汉子，肯定会希望那汉子娶下自己吧。
    而且有一段时间徐书并不知道哥儿和汉子的区别，洗澡什么的时候也不是特别避讳。
    进屋给他递衣服都是常有的事，那时候徐书只觉得小孩太容易害羞，被同性别的人瞥一眼都能脸红成那样。
    后来才知道是自己唐突，但因为不想暴露自己身份，也没跟沐京华解释过，只是一直强调自己只当他作弟弟。
    但强调似乎适得其反了？
    沐京华现在的胆子是真越来越大了，居然都敢直接爬他床来勾引他。
    但这其实并不是徐书最在意的。
    他最在意的是，沐京华随随便便一勾，他就有反应了。
    他怎么会起反应呢？他明明知道沐京华没成年，明明知道小孩误会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明明知道这样没人伦。
    可他就是罪恶地……
    “徐公子？”小二的呼唤声打破了徐书的胡思乱想，他回过神来轻轻笑了笑，摇头：“他的衣服，也按我刚才说的规格做两套，不用太急，一周之内做完就行。”
    “那鞋子还有需要的吗？”店小二指了指店里的现货，“这有双新做的团花鞋，您摸摸这里面的兔绒，冬天穿，可暖和得很。”
    徐书摸了一把那兔绒，确实很软，比沐京华的小脑袋还软上一点，便又指了指旁边那双红色的鞋子：“这两都要，按他的尺码。”
    “好嘞。”店小二乐呵呵地给他包起来，算盘打地霹雳作响，“客官，一共五十二两零三文钱，给您抹零，共五十二两。”
    徐书嗯了一声，随便从兜里掏了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
    那店小二便笑地更灿烂，但等结算完钱，又好心对徐书道：“徐公子，最近渝州可不太平，听说来了不少土匪，您这出门在外，可得小心呢。”
    徐书应了他的好意，指着那鞋子：“把这个送到回民堂。”
    “就是那位神医吧。”那店小二腰都弯了，毕恭毕敬，“您家弟弟是……”
    “跟着齐怀仁学医。”徐书佯装不知何为神医，拉着店小二，“你说那神医什么意思？”